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邓老太太一家
  • 来源:中共北京市密云区委党史研究室
  • 发布时间:2024-07-05 15:04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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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: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全民族抗战爆发77周年仪式上特别讲到:“北京密云县一位名叫邓玉芬的母亲,把丈夫和5个孩子送上前线,他们全部战死沙场。”1959年5月,中共北京市委为编写“北京市革命斗争史”,派北京大学历史系17名师生来密云调查革命斗争史材料,仅仅20天时间,就编写出10万余字的调查记录。日前,区委党史研究室从尘封的历史档案中寻找到1959年北京大学历史系师生关于邓老太太一家的调查记录,披露了许多重要史实,真实地记录了英雄母亲邓玉芬一家的感人事迹。在全民族抗战爆发87周年之际,特刊发此文,以飨读者。

邓玉芬雕像

邓老太太名玉芬,她的一家在抗战期间共十一口人,住在密云县张家坟的猪头岭村,只有三间草房,两间破棚子,六七亩沙子地,一年的收成一冬就吃完了,向财主借债,利上加利,越过日子越苦,财主常逼债,日子不好熬,儿子们在童年就先后离家给人家扛活放牛羊,但日子仍然很苦,想起那时辰真没有穷人活的路。

邓玉芬猪头岭故居遗址

1940年4月,白乙化领导的十团到了这边的山区,拨开云雾见了晴天,人的心眼也活了也亮堂了,人人都知道,八路军是人民的子弟兵,不打走日本鬼没有好日子。同年6月,十团李瑞徵带队到张家坟附近村庄开辟工作,宣传组织群众,很多人觉悟到,要想活下去就得参军把日本鬼撵出去。就在同年六月,马上组织起来白河游击队,起初16个人,年底发展到60余人,任永海当队长。邓老太太大儿子任永全(29岁)从他扛活的财主家(白马关黑泉)赶到了家同在家的二弟任永水(24岁)立刻参加了白河游击队。邓老太太说他俩走的好!邓老太太的三儿子任永兴(22岁)在二道沟扛活早就见过八路军,听说两个哥哥参加了游击队他急着要去,可是已经使了财主的钱不给做活财主是不答应的。九月底敌人疯狂地骚扰,地主藏在山洞里叫他送粮食下田,时常有生命危险,又九月寒天,仅有一个薄破的被子住在山洞,心想受这苦给财主卖命,于是回家,在年底到张家坟参加了白河游击队。三个儿子一走家里更不好过了,四儿还在白马关扛活,五儿13、4岁,六儿5、6岁,几个儿子连名字也没给起,一家都是老老小小。队伍一来就愿意住在老太太家,老太太对队伍就像对自己儿子一样,问冷问热,做饭洗衣,照顾伤病员,翻山越岭送情报。

邓玉芬救治伤病员的的石板炕

1941年10月,四儿从白马关回到家。我们部队供给处负责人之一高云龙了解他们的家庭,把一些工作交给他们做,四儿、五儿就风里雨里不分昼夜送情报,运送衣服、粮草、枪械和弹药。1942年正月十五正式入伍。他哥俩把事情告诉了老太太。老太太说,他哥俩去一个吧,可是谁愿意留在家里呢,两人都参军了。同年张家坟附近划为“无人区”,他们一家搬到了户部庄,老头宗武和四儿、五儿回家种田,再把日常用的东西往户部庄运去一些,好叫邓老太太能安心过日子。

宗武、四儿、五儿和任永海、任永棚等8个人住在百梯子郭士忠的三间房。敌人听说后,一百多人穿着便衣,把枪藏在柴草内,装打柴的,在傍晚包围了村子,宗武和五儿、永棚正在外面推碾子,其余3人都在屋子里休息。敌人布置好了之后,机枪、步枪、炮就响成一片了,三人忙往房子里跑,五儿腿先受伤倒在地下不能动弹向里直叫喊,宗武年迈刚想跳过院子外的小沟,不幸胸部中弹倒在沟边,白粗布衫都染红了,当时牺牲。永棚急忙跑到屋子内,见永海正靠着被垛躺着,喊道:“永海了不得啦,我们被包围了。”枪弹全朝这房子打,任永海站起来一看,敌人已经下山坡了,他匆匆取出文件来,又拿起两颗手榴弹,看着他们几个把文件烧完,他才对大家说:“你们没关系,别害怕,我死也不叫敌人捉活的”。只见他提着手榴弹冲了出去,一出院子就打了一个,急往房后面跑又响了一个,敌人已经到眼前了,他不幸脑部中弹牺牲。敌人冲进院子叫一个一个脱光了走出来,出来一个绑一个,把房子全翻过了也没找到什么,看着烧过的灰抓了两把,弄得一手黑灰,气得敌人大声呵斥。一把火把房子烧了。五儿伤重,敌人想带去这个活口,叫带路的人去背,带路的人不背,敌人不死心把他强架在驴身上,五儿痛得坐不住,日本鬼恼了一枪打在腰部牺牲。

任宗武牺牲地百梯子遗址

到了马营,敌人立刻审问,首先问永棚和四儿:“打死的是任永海吗?”“不是任永海。”“不是任永海是谁?”“那我不知道”。敌人又问了些别的,四儿一口咬定不知道,敌人没得到什么,惹了敌人,强盗又灌凉水,又拿刺刀刺,浑身混打,一边动刑,一边逼供,直折磨得浑身是血,才被拖回屋子里,背上衣服都粘上了。后来又一次审问,仍然使敌人失望了,只好把他俩送到古北口关起来,一天半碗饭,连口水都喝不上,央求他只能喝口洗脸水。有一天,敌人给他们做了半桶干饭,还做了汤。到这里根本没有这样的好招待,他俩非常奇怪,不知敌人卖的什么药,耍什么把戏,心里想最多也不过是个死,死也比受刑好受,他们吃了好几大碗。马营守备队长井上特来古北口看枪杀他们,可是下午两点多马营据点来电话有任务,他只好回去了。古北口的长官要杀他俩,敌人把他们绑到野外,走在路上正遇三县宪兵司令,不让杀,谁也不知又安什么心。马营守备队队长井上到马营一听没杀,气得直跺脚,眼红的要出来像两个火珠子急的叫唤。敌人又把他们送到热河,在路上想打就打,想骂就骂,在热河高等法院被判决:“治安违法国事犯”,判了12年刑,后送到鞍山大狱,在狱中作苦工,搬铁石筛焦子什么活都干。四儿在狱中是个硬汉子,别人叫看狱的都称老爷,他偏不称呼,竟挨打受折磨,又考虑家里事,1943年夏天的一个晚上去世,葬于鞍山三台子。

永全、永水都很勇敢,时常受表扬。一次在大杨树沟满洲兵2连包围我们白乙化的一部分部队,我们后退,敌人火力封锁,几乎把我们打散了,敌人压过来,任永海和一排长被敌人截住不能指挥,情况很紧急,永全等人爬上山去,掩护后退,他打死了好几个敌人,敌人被压缩了回去,使我们迅速地转移了。1942年春,白河游击队在平谷北山上营村和日军偶然相遇,但敌少我多,又后路太明显不宜后退,战斗马上打响了,永全肚子被打破,去平谷鱼子山休养三个多月,后来又被敌人包围,伤还没好,一跑伤口破了,途中牺牲。永水是机枪手当过班长,因为忧虑家破人亡,1943年负伤离开部队回家,后来有病而死。三哥在1943年与日军打仗被俘于昌平,1945年才回到家。

六儿在1946年7月参加了县支队,他是自愿报名的,打仗特别勇敢,在河北庄村立了大功,那是与傅作义十三军打,敌人一连分三个小队,我军把他包围后,消灭敌人一个小队,缴获敌人美式机枪两架,冲锋枪两支,六零炮两门,被评为模范。47年在打伙会的炮楼时,他首先勇猛地冲上去,不幸肚子中弹肠子流出来,还有口气,过家门口被送到医院,还没等换药就牺牲了,战斗结束消灭敌人19个,打下了炮楼。

七儿七岁就死了,二儿的妻子在二儿死后也就改嫁了,邓老太太的婆婆在百梯子遇暴后的一年(1943年)也去了世,这就是邓老太太一家。

(北京大学历史系1959年调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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